劉 大 衛
| 很 多 人 會 問 我 做 基 督 徒 是 否 與
科 學 研 究 衝 突 ？ 其 實 ， 科 學 與 基 督 教 信 仰 不 僅 沒 有 衝 突 ， 而 且 唯 有 基 督 教 才 沒 有 衝 突 。 也 許 其 他 宗 教 信 仰 會 與 科 學 衝 突 ， 但 基 督 教 卻 是 最 能 夠 支 持 科 學 的 基 本 假 設 。 為 了 要 了 解 這 二 者 的 關 係 ， 就 應 先 分 別 對 這 二 者 有 所 了 解 ， 因 此 ， 讓 我 們 先 探 討 科 學 的 基 礎 ， 再 認 識 基 督 教 最 基 本 的 觀 念 ， 然 後 再 將 二 者 做 比 較 ， 觀 察 其 中 是 否 有 衝 突 。 科 學 的 基 本 假 設 「 科 學 」 是 建 立 在 二 個 最 基 本 的 假 設 ： 第 一 ： 大 自 然 是 有 秩 序 的 ， 即 所 謂 的 自 然 定 律 ， 假 如 我 們 沒 有 這 個 觀 念 ， 而 僅 覺 得 自 然 是 偶 然 構 成 的 ， 其 中 並 無 定 律 ， 那 麼 就 不 可 能 去 研 究 及 探 討 自 然 的 規 律 。 因 此 ， 研 究 科 學 以 前 一 定 要 先 接 受 自 然 是 有 秩 序 、 有 定 律 的 假 設 ， 才 會 開 始 去 了 解 及 尋 求 這 個 定 律 。 第 二 ： 自 然 定 律 是 人 類 所 能 了 解 的 。 若 我 們 僅 相 信 自 然 有 定 律 ， 但 這 定 律 並 非 人 類 所 能 了 解 ， 那 仍 是 枉 然 ！ 據 我 的 了 解 ， 道 家 的 「 道 」 即 是 無 法 表 達 ， 也 研 究 不 出 來 的 道 。 由 於 道 家 僅 有 第 一 個 假 設 ， 而 無 第 二 個 假 設 ， 中 國 的 科 學 在 道 家 思 想 的 影 響 下 ， 便 未 發 展 起 來 。 這 二 個 基 本 的 假 設 是 我 們 早 已 接 受 ， 並 視 為 理 所 當 然 的 。 平 日 我 們 研 究 科 學 ， 並 未 意 識 到 自 己 是 在 這 二 個 重 要 的 前 題 下 ， 然 而 幾 百 年 前 的 人 類 ， 可 能 尚 未 具 備 這 種 觀 念 。 今 日 科 學 的 發 達 都 建 立 在 這 二 個 假 設 的 基 礎 上 。 一 個 科 學 家 要 做 什 麼 呢 ？ 科 學 家 最 重 要 的 工 作 是 「 觀 察 」 和 「 解 釋 」 。 科 學 家 會 細 心 地 觀 察 自 然 界 的 變 化 和 反 應 ， 但 若 單 純 地 把 所 見 的 現 象 描 述 出 來 ， 並 不 能 令 人 滿 意 。 一 大 堆 統 計 數 字 ， 並 未 達 到 解 釋 的 功 能 ， 人 需 要 一 套 完 整 的 理 論 或 觀 念 ， 以 解 釋 科 學 家 所 觀 察 的 現 象 ， 才 能 使 人 明 白 宇 宙 間 各 種 變 化 的 規 則 。 所 謂 的 「 解 釋 」 ， 是 將 觀 察 中 所 得 到 的 意 義 「 描 述 」 出 來 。 舉 例 來 說 ， 當 我 們 用 手 舉 起 一 物 ， 再 鬆 開 來 ， 東 西 便 會 自 然 落 下 ， 這 是 大 家 都 可 觀 察 到 的 現 象 。 以 前 克 卜 勒 及 哥 白 尼 發 現 行 星 環 繞 太 陽 而 行 ， 且 各 行 星 繞 橢 圓 形 軌 道 不 等 速 運 行 ， 這 也 是 一 個 現 象 。 後 來 ， 加 利 略 用 望 遠 鏡 觀 察 木 星 ， 發 現 有 四 個 衛 星 以 不 同 速 度 繞 木 星 而 行 ， 這 又 是 另 一 個 現 象 ！ 直 到 牛 頓 提 三 個 「 運 動 定 律 」 及 「 萬 有 引 力 」 之 說 ， 大 家 才 懂 得 用 一 個 理 論 來 解 釋 這 些 不 同 的 現 象 。 牛 頓 提 出 他 的 學 說 之 後 ， 自 由 落 体 的 現 象 ， 太 陽 系 行 星 運 行 的 現 象 ， 衛 星 環 繞 行 星 ， 月 球 環 繞 地 球 等 的 現 象 已 得 到 解 釋 ！ 牛 頓 提 出 的 定 律 到 底 在 講 些 什 麼 呢 ？ 他 提 出 二 塊 物 質 之 間 必 定 有 吸 引 力 ， 這 不 過 是 一 個 具 有 較 深 層 意 義 的 「 描 述 」 而 已 。 不 過 ， 接 下 來 我 們 該 問 ： 「 為 什 麼 ？ 」 為 什 麼 二 塊 物 質 之 間 不 是 排 斥 力 而 是 吸 引 力 ？ 為 什 麼 這 吸 引 力 會 與 距 離 的 二 次 方 成 反 比 ？ 至 今 這 個 問 題 還 沒 有 答 案 。 科 學 一 向 以 更 深 一 層 意 義 的 描 述 來 做 為 解 釋 ， 儘 管 近 三 百 年 來 ， 科 學 突 飛 猛 進 ， 科 學 家 逐 步 探 尋 更 深 的 解 釋 ， 我 相 信 總 有 一 天 ， 會 有 位 極 有 智 慧 的 科 學 家 解 釋 萬 有 引 力 的 現 象 ， 但 他 的 發 現 仍 將 只 是 更 深 一 層 的 描 述 。 科 學 永 遠 都 是 觀 察 ， 描 述 ， 以 試 圖 解 釋 最 根 本 的 原 因 。 科 學 永 遠 都 只 能 告 訴 我 們 宇 宙 現 象 的 存 在 ， 而 不 能 告 訴 我 們 宇 宙 存 在 的 原 因 。 科 學 能 夠 幫 助 我 們 區 分 物 質 之 間 是 吸 引 力 ， 不 是 排 斥 力 ， 卻 無 法 解 釋 到 底 原 因 何 在 。 許 多 人 寫 了 關 於 科 學 、 哲 學 的 論 著 ， 分 別 在 學 術 討 論 會 及 報 章 、 雜 誌 上 發 表 ， 但 所 談 論 的 內 容 也 僅 止 於 此 而 已 。 基 督 教 的 基 本 信 念 基 督 徒 通 常 接 受 一 些 基 本 的 假 設 ， 這 是 來 自 聖 經 的 教 導 。 基 督 徒 相 信 聖 經 並 不 是 盲 目 的 信 ， 乃 是 因 其 中 有 使 人 無 法 置 疑 的 真 理 。 而 基 督 徒 相 信 幾 個 最 基 本 的 信 念 是 ： 第 一 、 神 是 真 實 存 在 的 ， 而 不 是 模 糊 不 清 的 力 量 。 祂 並 不 是 人 類 ， 但 卻 有 人 格 ， 會 快 樂 、 會 難 過 、 會 思 想 ， 而 且 能 夠 溝 通 。 第 二 、 神 創 造 宇 宙 ， 一 個 包 含 各 樣 物 質 ， 存 有 能 量 的 宇 宙 。 神 自 由 地 照 著 祂 的 美 意 來 創 造 宇 宙 ， 祂 即 是 至 高 的 力 量 和 系 統 。 第 三 、 人 是 神 所 造 的 。 神 並 不 是 在 外 太 空 散 散 步 ， 偶 然 間 發 現 了 地 球 的 人 類 很 可 愛 ， 乃 想 辦 法 動 手 干 涉 人 的 生 活 。 神 創 造 人 ， 表 明 人 在 生 命 的 開 始 ， 就 與 神 有 密 切 的 關 係 。 第 四 、 神 主 動 把 自 己 啟 示 給 人 類 。 並 告 訴 我 們 要 如 何 認 識 祂 ， 親 近 祂 ， 與 祂 保 持 親 愛 的 關 係 。 我 們 對 神 的 認 識 並 不 是 靠 我 們 的 摸 索 來 勾 繪 出 祂 的 樣 子 。 由 此 ， 便 可 知 道 基 督 教 確 實 支 持 科 學 假 設 。 一 是 自 然 是 有 秩 序 的 ， 因 為 基 督 徒 基 本 上 相 信 有 神 ， 而 這 位 神 是 有 原 則 的 有 秩 序 的 神 ， 祂 所 創 造 的 宇 宙 當 然 也 有 規 則 ， 有 秩 序 。 創 世 紀 第 一 章 1節 說 ： 「 起 初 ， 神 創 造 天 地 。 」 聖 經 所 言 明 的 這 位 有 秩 序 的 神 ， 特 別 能 支 持 科 學 所 強 調 的 原 則 與 秩 序 。 科 學 的 第 二 個 假 設 ： 科 學 的 定 律 是 人 所 可 以 了 解 的 ， 這 點 也 同 樣 可 以 在 聖 經 中 找 到 支 持 。 創 世 紀 第 一 章 27節 說 ： 「 神 就 照 著 自 己 的 形 象 造 人 。 」 這 並 不 是 指 神 跟 我 們 一 樣 有 二 個 眼 睛 、 二 個 耳 朵 、 一 個 鼻 子 、 一 個 嘴 巴 ， 而 是 指 我 們 跟 神 一 樣 有 人 格 ， 能 夠 想 、 能 夠 愛 、 能 夠 恨 、 有 相 似 的 感 覺 ， 有 共 同 的 語 言 ， 能 夠 彼 此 溝 通 。 我 們 如 果 要 與 神 溝 通 ， 就 需 有 部 份 想 法 與 神 一 樣 。 想 法 完 全 不 同 的 人 是 無 法 溝 通 的 。 「 照 祂 的 形 象 」 這 句 話 的 涵 義 相 當 豐 富 ， 一 部 份 的 意 思 是 我 們 與 祂 的 想 法 一 樣 。 祂 創 造 宇 宙 ， 而 人 類 研 究 宇 宙 ， 當 我 們 與 神 的 想 法 一 樣 ， 我 們 才 能 了 解 神 所 創 造 的 宇 宙 。 愛 因 斯 坦 就 曾 說 ： 「 宇 宙 是 很 奇 妙 ； 但 人 類 能 夠 了 解 宇 宙 ， 卻 是 件 更 奇 妙 的 事 。 微 積 分 、 代 數 、 幾 何 等 規 則 的 運 用 ， 並 不 是 為 了 某 個 目 的 而 發 明 的 ， 而 是 有 天 份 的 人 發 現 可 以 用 這 一 套 方 法 來 描 述 自 然 界 。 」 非 基 督 徒 的 科 學 家 對 人 類 能 夠 体 察 自 然 ， 覺 得 十 分 驚 訝 ， 但 對 基 督 徒 而 言 ， 乃 是 理 所 當 然 的 。 聖 經 也 給 人 一 種 使 命 和 權 力 去 研 究 科 學 。 創 世 紀 第 一 章 28節 上 說 ： 「 治 理 這 地 ， 也 要 管 理 海 裡 的 魚 、 空 中 的 鳥 、 和 地 上 各 種 行 動 的 活 物 。 」 因 此 ， 人 類 必 需 了 解 生 物 ， 及 人 類 所 居 住 的 宇 宙 ， 這 就 是 「 科 學 」 。 科 學 與 基 督 教 是 否 無 衝 突 ？ 科 學 的 前 提 與 基 督 教 的 前 提 並 無 衝 突 之 處 ， 一 般 人 認 為 有 衝 突 之 處 是 在 神 蹟 的 部 份 ， 因 為 神 蹟 是 不 合 自 然 定 律 的 現 象 ， 所 以 很 多 人 認 為 神 蹟 是 不 可 能 的 ， 怕 接 受 神 蹟 會 推 翻 科 學 。 其 實 科 學 是 基 於 前 面 的 二 個 假 設 所 作 的 延 伸 ， 但 神 既 創 造 了 自 然 定 律 ， 當 然 有 能 力 來 超 乎 這 些 自 然 定 律 ， 這 就 是 所 謂 超 自 然 的 能 力 。 神 蹟 並 沒 有 推 翻 科 學 ， 但 人 要 先 了 解 科 學 ， 才 能 了 解 神 蹟 ； 因 為 神 蹟 就 是 例 外 ， 我 們 要 先 了 解 「 例 」 ， 才 能 認 識 「 例 外 」 。 神 給 我 們 一 個 有 規 律 的 宇 宙 ， 讓 我 們 在 生 活 中 有 可 遵 循 的 原 則 。 不 過 ， 神 有 時 也 安 排 一 些 例 外 ， 以 幫 助 我 們 認 識 祂 ， 於 是 ， 就 會 有 不 合 定 律 的 神 蹟 出 現 。 從 以 上 這 些 對 神 蹟 的 討 論 ， 我 們 可 以 知 道 ： 所 謂 的 「 衝 突 」 ， 並 不 是 基 督 教 與 科 學 的 衝 突 ， 而 是 部 份 科 學 家 與 部 份 基 督 徒 之 間 觀 念 上 的 衝 突 。 有 些 科 學 家 在 做 研 究 以 前 ， 就 已 經 抱 持 成 見 ， 認 為 絕 對 沒 有 神 蹟 ， 也 不 必 去 探 究 原 因 ， 只 要 相 信 神 蹟 不 可 能 存 在 就 夠 了 。 然 而 ， 這 些 看 法 如 何 能 夠 得 到 証 明 呢 ？ 怎 樣 才 能 証 明 神 蹟 從 來 沒 有 發 生 過 呢 ？ 這 是 無 法 証 明 的 。 科 學 的 研 究 應 該 以 寬 大 的 心 胸 來 追 求 真 理 ， 應 該 在 做 研 究 以 後 ， 再 基 於 研 究 所 得 的 結 果 來 推 論 ； 若 有 些 科 學 家 以 科 學 來 做 為 他 們 的 宗 教 ， 希 望 用 科 學 來 支 持 他 們 的 信 仰 ， 那 麼 ， 這 種 心 態 將 阻 礙 科 學 的 發 展 。 同 樣 的 ， 也 有 些 基 督 徒 對 問 題 採 取 一 種 封 閉 的 態 度 。 如 果 有 人 問 ： 「 你 怎 麼 知 道 有 神 ？ 」 他 們 會 回 答 說 ： 「 你 不 可 以 問 ， 你 要 有 信 心 ， 問 就 是 懷 疑 ， 懷 疑 就 是 不 信 ， 不 信 就 是 犯 罪 。 」 同 時 ， 這 些 基 督 徒 也 看 過 許 多 科 學 家 反 對 基 督 徒 ， 所 以 便 主 張 不 要 學 科 學 ， 這 種 態 度 也 會 使 科 學 的 發 展 受 到 阻 礙 。 所 謂 基 督 教 與 科 學 之 間 的 衝 突 ， 實 際 上 是 一 些 基 督 教 徒 與 「 科 學 教 徒 」 之 間 的 衝 突 。 事 實 上 ， 基 督 徒 知 道 宇 宙 的 規 律 與 秩 序 ， 所 以 能 帶 著 科 學 的 精 神 來 了 解 宇 宙 ； 基 督 徒 也 知 道 在 神 特 殊 的 安 排 下 ， 會 產 生 人 所 不 能 理 解 的 神 蹟 ， 所 以 能 以 謙 卑 的 胸 懷 面 對 各 種 可 能 ， 這 是 一 個 很 客 觀 的 態 度 ， 其 實 做 基 督 徒 與 研 究 科 學 絕 沒 有 衝 突 。 □ 作 者 是 美 國 亞 利 桑 納 大 學 天 文 物 理 學 博 士 ， 十 年 前 即 自 美 攜 眷 來 台 ， 在 東 海 大 學 任 教 ， 現 已 說 得 一 口 標 準 的 國 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