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同蘇
大地,喧囂的大地。燈的海洋在奔湧。世界在用它的光亮,炫耀它的繁榮。五顏六色的燈發出嘈雜的聲響。紅是色的誘惑,黃是財的貪婪,綠是肚腹的欲望,白是權勢的炙熱。一團團的燈光簇擁著,熙熙攘攘,爭奇鬥艷。川流不息的車燈如蛇一般在錦簇燈團間滑行。燈在動蕩,燈在閃耀,大地在燈的搖滾裡翻騰著。燈光像霧一樣瀰漫,如煙一般繚繞。大地在燈的光亮中蒸騰著。這喧鬧散發著及時行樂的匆忙,這翻騰透著不知明天的無奈。 夜空,寧靜的夜空。淡淡的新月恬靜地待在天邊。幾顆疏星被輕輕地撒在天的一角。天在靜謐之中溶為和諧的一片。天,色墨如藍。這如藍的墨色卻似透明。這墨藍不是屏障,而是深邃。深不可測的邃遠就溶在這如藍的墨色之中。 這至極至遠的深邃是那麼沉靜,那麼從容。唯有不動的永恆才有權利永恆地不動。如果明天已寓於永恆之中,永恆又何需步履匆匆?未來在握的永恆又怎麼會挂上迫不及待的心情?天無聲,無色,無形。然而,沉默(無聲)就是天之聲;淡泊(無色)就是天之色;空遠(無形)就是天之形。無聲無色無形的天就這樣靜靜地待在夜空之上。而就是這靜靜的淡泊使天超越了底下那有聲有色有形的喧囂大地。□ 作者來自北京,現在美國康州牧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