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 歌
沒有信仰的科學就像跛了足;沒有科學的信仰就像瞎了眼。 ───愛因斯坦 艾倫•沙埃基(Allan Sandage)是一位年近古稀的天文學家,浩瀚宇宙始終是他的摯愛。雖然時間毫不留情地在他頭髮染上灰白,可是他日漸佝僂的身軀,依然長駐於望遠鏡前。他窮畢生之力,傾心發掘星宇間的奧祕,希望能探測出宇宙的起源和終極。從智利到加州,都有他的足跡。而他的觀察,和其它二十世紀天文學家的發現十分雷同:根據觀測遙遠星球的活動,他們計算出宇宙膨脹的速度和宇宙的年齡──大約是一百五十億年左右。 但是沙埃基並不因此而滿足。當他透過高倍望遠鏡,面對著晶瑩閃爍的超級巨星時,他的心中湧流出無限激盪和迷惘。從小是個無神論者,他有太多的疑惑,是天文探測所沒有辦法解析的。對他而言,廣大宇宙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問號!其次,沙埃基還發現,單靠理性思維,並不能為他提供終極的答案。於是在五十歲的年紀,他決定接納上帝進入他的心中。他說:“是我的科學訓練,驅使我斷定:科學本身,並沒有辦法解釋這個複雜的宇宙。只有經由超自然的上帝,我才能明瞭存在的奧祕。” 科學尋求上帝在此新舊世紀交替之際,有越來越多的科學家,在他們的專業領域中,体驗到神聖的奧祕和上帝的本質。1998年7月20號的《新聞週刊》(Newsweek),在一篇名為〈科學尋求上帝〉的專題文章中,就報導了當代英美四位傑出科學家,他們對信仰的看法和委身: 其中的加州大學柏克萊分校教授查理士•湯斯(Charles Townes),是1964年的諾貝爾物理學獎得主,他和他的同事共同發現雷射的基本原則。他說:“身為一個虔誠的信徒,我深刻感受到……造物主的存在和作為。他遠遠超越了我的渺小,卻又時刻與我同在。”他認為近代科學家對於天象的研究,揭示了宇宙運轉法則中無限的智慧,這和他的信仰不謀而合。 第二位是耶穌會教士威廉•史托褚(William Stoeger),他現任職於亞利桑那大學,並且是梵諦岡天文學會的會員。他在中學時代讀了一本關於古生物的書,開始對創世記的記載產生困惑。後來有位神父告訴他,用比喻式解經的可能性,他終於恍然大悟。 當代英國女科學家約瑟琳•波內爾(Jocelyn Bell Burnell),是旋轉星球(Pulsars)的發現者。她雖然不認為研究和信仰可以達到完全一致的地步,但她仍然覺得沒有信仰的人生是極其孤寂和恐怖的。 最後一位,是傑出的物理學家約翰•波金豪(John Polkinghorne),他於1982年按立為英國國教的牧師。他對上帝的信仰,是建立在涵蓋於宇宙中的智慧和目的上。他認為:如果抽象的數學能揭穿宇宙的奧祕,那就表示了造物者的理性層面;而自然界中生命和思想、意識的結合,則顯明了創造的目的。 額西爾的宇宙創造日其實,在西方歷史上,科學和信仰一直維持著脣齒般的關係。雖然早在十六、十七世紀,科學革命濫觴之際,哥白尼、伽立略和克卜勒曾經精確的推測出,以太陽為中心的天体觀,這與當時教會所支持的地動說大相逕庭。但是,他們三人均為虔敬的基督徒,堅信他們新發現的世界觀,與上帝的能力和神性並無任何衝突之處。 科學和信仰的分裂,始於十八世紀法國啟蒙主義盛行之後。然後在十九世紀,達爾文出現後,“上帝”和“科學”的決裂,成為大眾所接受的“文化迷思”(Cultural Myth)。然而事實上,從歷史的角度來追溯,他們之間的關係並不是那麼簡單和絕對。 科學和信仰分道揚鑣的關鍵之一,在於對聖經中創世記的理解和詮釋。因為許多科學家和基督徒對於聖經創世記第一章──神創造宇宙的實際年代,有所誤解和爭議;導致一般科學家覺得基督教荒誕可笑,甚至違反理性、邏輯。 爭端的起因,源自1642年,當劍橋學者約翰•萊富(John Lightfoot),以權威性的口吻,提出西元前3928年的9月17日為宇宙創始日。數年後,愛爾蘭大主教詹姆士•額西爾(James Ussher),將此日更正為西元前4004年的10月22日。在此之後出版的聖經英王欽定本(King James Version),就正式採用額西爾的日期,作為創世記的註釋,甚至標題。 當時許多的信徒,沒有辦法辨認到底哪個是聖經原文,哪個是後人的註釋,所以額西爾的宇宙創造日,就根深蒂固地刻印在不少認真、虔敬的新教教徒的心中,長達150年之久。 萊富和額西爾所斷定的宇宙創造日,是根據兩個主觀的假設:(1)聖經中所記載的家譜,沒有任何省略之處,(2)創世記所記載的創造天數,是連續不斷的24個小時。結果,額西爾的日期在1905年正式被約翰•史脫特(John Strutt)推翻。因為史脫特研究岩石的年代,確定有20億年。 一“日”之爭其實,不少早期的的基督教教父和聖經學者,都主張比較古老的宇宙創始日。這些人包括第一世紀的猶太歷史家約瑟夫(Josephus);第二世紀的主教和殉道者愛任紐(Irenaeus);第三世紀教父俄利根(Origen);第四世紀的教父巴西流(Basil);第五世紀教父奧古斯丁(Agustine);以及之後第十三世紀的義大利神學家阿奎那(Aquinas)等。所以早在十九世紀的天文學、古生物學和地質學等各學科發展以先,這些基督教史上的權威人士,對聖經中創世的記載,就有了較寬廣的認識和解釋。 其中頗具代表性的,是偉大神學家奧古斯丁:他並不贊成完全按字面來解釋創世記的六日創造。奧古斯丁提出:創世記所記載上帝創造的時間,並非指普通連續性的每一日。他覺得上帝創造萬物,並不是直接依照時間流程來排列;而是根據不完全明確的程序和關聯。他主張有些創造是以完整型態出現,而另外一些則是隨著時間的發展而形成。 但是在1919年,因著世界基督徒基要派協會(World's Christian Fundamentalism Association)在費城的成立,許多基督徒從此被囿限在一種狹隘的科學觀內,落入了作繭自縛的陷阱。此協會不僅強調神的創造和人的墮落,它還將額西爾的宇宙創造日,提升到與聖經同等的權威地位,並要求信徒完全接受。同時,此協會反對生物界任何程度上和區域性的演化過程,並將演化論和邪惡化上等號。 美籍加拿大裔物理、天文學家休蘭•駱思(Hugh Ross)博士,在他的著作《上帝的指紋》(The Fingerprint of God)中,強烈抨擊基要派協會的立場。駱思曾經在加州理工學院,做過半星球体和銀河的博士後研究,現在則全心投入重建科學和信仰關係的事工。 駱思認為,創世記的第一章記載神在六“日”之內,從一片“空虛混沌,淵面黑暗”之中,奇蹟似地創造出適合人類居住的棲息所。對於這個“日”,該做何解呢?到底是指廿四小時,或是數百萬年的時段?經過駱思詳細分析聖經中其它相關的經文,他相信創世記中的日數,為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他的重要論點有四項: (一)研究聖經中其它的日期,我們發現這些日期的程序,具有顯明上帝高超的計劃和至高無上的權威的寓意。例如《但以理書》9:24-27,就是一個闡述彌賽亞降臨的時間表。而《啟示錄》8-9章,則揭示基督二次降臨之前的連續災害。 (二)希伯來文的“日”字,基本上可以有四種解釋:1從日出到日落,2從日落到日落,3光陰,4特別的時期。 (三)《創世記》2:4“創造天地的來歷,在耶和華造天地的日子……”,在這裡希伯來原文是“世代”,而且有複數的意思。 (四)聖經作者經常用山嶽或是“世界的建立”的長遠年代,來比喻神永遠的存在。例如:《箴言》8:22-31。 同時,現今有越來越多的保守派聖經學者,認同“神所主導的演化”──就像科學界一切物質的變化過程,都是由造物主在設計和掌管。而且,他們認為創世記是一本闡明神和創造物之間的關係,多過於對宇宙創造提供科學和歷史解析的文獻。這正符合了一位紅衣主教之言:“解釋天体如何運行,並不是聖經的原意;指導人類如何進入天國,才是聖經的初衷。” 不論如何,當有限而脆弱的人類,想要明瞭宇宙的奧祕時,無論是從科學還是信仰的角度,一種仰望、崇敬的態度,或許是有益的吧?!□ 作者在美國獲文化人類學碩士,現住美國洛杉磯。 編註:有關宇宙創始日及地球年齡的問題,篤信創造論的基督徒科學家有不同說法,詳見本刊第13期11-13頁《有神論的創造觀》,讀者可上本刊網頁閱讀:www.oc.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