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 甸
突破時空近年來，隨著電腦國際互聯網（Internet）的快速發展，使用電腦上網的中國人越來越多。中文電腦網路的使用，從知識分子和專業人士密集的海外中國學人發端，到今天已經在歐美、中國大陸、港澳台、東南亞和其它華人集中的地方有了相當程度的普及，尤其在青年學生、學者當中甚為“流行”。 在商業和新聞媒体等方面的中文網站迅速增多的同時，中文的文化思想網站和互動討論型的電子論壇、電子布告欄（BBS）和新聞組（newsgroups）等等也應運而生。網上的互動討論為思想的交流和觀念的傳播，提供了一個全新的方式，在中文的網路更因母語文字的親切和言論自由的魅力，而日益吸引越來越多的“網民”投身、參與。網路更因突破時空的限制，影響深廣，越來越令人注目。 在這一方天地之中，人類心靈對永恆真理和終極價值的渴求與關注自然也有所表現，宗教信仰常常成為熱門話題。其中基督教信仰和福音，更可以說是“熱中之熱”。在短短的幾年時間內，“網路福音”在海外及中國大陸的知識分子背景的網路上，已經悄悄走過一條發展之路，從微小的聲音成長為強大的力量。 作為一名“網上基督徒”，筆者在中文網路上參與跟基督信仰有關的討論，已經有幾年的時間，可以說是親身經歷、見證了“網路福音”在以中國大陸和北美為主的中文網路上的成長和發展。 聖誕大戰九十年代初中期，電腦網路問世後不久，中文網路便開始在海外學人當中興起。早期的中文網路還沒有像現在這樣的界面漂亮方便、功能多樣齊全的萬維網形式的論壇。開始的時候，大家是通過“新聞組”用電子郵件接收、發表資訊（網上慣語所謂“發帖”）。 當時最有名的一個中文新聞組叫ACT（alt.chinese.txt），上面的“帖子”內容非常多元化，從政論到科技，從文學到歷史，從烹調到燈謎……天南地北、包羅萬象，嘻笑怒罵的互動討論，和發表思想、渲洩感情、表現文字的“看帖”與“發帖”，吸引了眾多身在海外的莘莘學子。也就是在這段“ACT時期”，中文網開始出現了不少“高手”、“名人”。 早在這個ACT時期，有關基督教信仰的爭論就已經開始成為熱點。ACT上曾經有一些批判攻擊基督教信仰的“名人”，以捍衛進化論和批判“錯誤百出的聖經”攻擊基督信仰出名。隨著海外大陸背景的學生學者中信主的基督徒的增多，ACT上也漸漸出現一些正面傳揚基督福音的基督徒網友。“信仰之爭”在絕對言論自由的網上，很快就成為不可避免的衝突。頻繁的“筆戰”的背後是基督教信仰與無神論以及其它宗教信仰，在整個世界觀、人生觀上的分岐、衝撞和“思想交鋒”。當時在ACT上有一種半開玩笑的說法，大意是每年到了聖誕節左右的時候，ACT上就一定會有“信仰大戰”，年年如此。 十大新聞在“網上基督徒”從“鳳毛麟角”，開始變成“三五成群”的同時，電腦網路在中國也開始發展起來。國內的一些大學，開始有了BBS（電子佈告欄）。雖然是通過telnet等聯網，並不比早期的新聞組先進多少，但是BBS上有分門別類的分“版”，可以把不同的話題分開，所以可以更加的專門化。 當時（1996、1997年）國內的網路還是發展初期，上網的人也很少，但是在最早的大學BBS中，就有某大學在五花八門的主題版面內，特別地開設了一個“聖經”版。一些在海外的大陸背景的“網上基督徒”，以及在台灣、香港等地的基督徒，常到上面見證福音。影響所至，甚至一些“名人”也來“捧場”。 一時間這個國內大學的BBS版面，成為跨越大洋的“信仰之爭”的熱鬧戰場，也成為“網上基督徒”“虛擬回國”傳福音的大好“園地”。基督徒在上面可以自由地跟網友討論，正面介紹正統的基督教信仰。 雖然當時爭論的雙方，都不在國內，但恰好是這一點，意味深長地顯現了網路突破時空限制的特質。繼1996年的“網上名人某某和某某宣佈信主、關於基督教的爭論在ACT白熾化”成為“中文網十大新聞”以後，網上的信仰之爭“蔓延到中國大陸”，再次成為“新語絲”網站評選的1997年中文網十大新聞。 隨著網路技術的飛速發展，從1997開始，萬維網（WWW）形式的中文網站和論壇，在網上陸續出現。那個時期海外大陸學生學者中正出現一股“信主熱”，且熱潮滾滾。“網上基督徒”的聲音遂出現在這些最早成立的萬維網論壇上，這段時間“網上基督徒”的辯道文帖逐漸趨於成熟，並且跟一些追求信仰的學生學者建立了良好的對話關係和私下的友誼，其中有的非基督徒“網上名人”後來也成為“網上基督徒”。 網上也開始出現專門收集網上基督徒文帖的網頁，一些網站開始設立專門的宗教類論壇。 突飛猛進進入廿世紀的最後兩年，電腦互聯網在中國大陸，有了長足的發展。根據中國互聯網路資訊中心的調查統計數據，從1997年7月到2001年1月，中國大陸境內的上網者，從62萬劇增到2250萬（國內上網的用戶還經常有多人一機的情況），網站域名數從4千劇增到12萬，實在可以說是突飛猛進。同時，有關基督信仰的中文網頁、網站、論壇，好像一夜之間如雨後春筍般湧現出來，而且數量急劇增加，越來越多。網路福音也悄然發生了很多的變化。在早期的爭論中，基督徒面對的對手，主要是科學主義、人本主義的“反教”思想，以及後來的一批自以為代表傳統中國文化、以捍衛儒釋道思想為己任、因此也把批判基督教作為捍衛傳統之必須的“文化反（基督）教人士”。 這些具有強烈的類似宗教熱忱的人士，在中文網上似乎人數眾多，反教的作品在中文網上也曾經廣為流傳，有一定的影響力。不過從思想史的角度來說，他們的思想卻始終沒有超出“五四”以來“愛國”的中國知識分子的老套，我個人亦相信從一般學術、思想的角度來評價，也並沒有多少思想深刻的東西。 近兩年來，中文網上與基督信仰相關的內容，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尤其是在中國國內的網路上面，隨著基督信仰網站論壇的迅速增多，越來越多的基督徒（基本上是年輕的知識分子）開始投入。不同的宗派和多元化的神學取向迅速浮現，並逐漸凸顯出“基督教內部”的、主要是神學上的張力和分歧。 沉舟側畔福音派基督徒漸漸開始需要面對各種異質信仰（異端、極端等等）的衝擊，“護教”（辯道）的重點，漸漸轉移到誰是“最最真正的基督教”信仰上來，跟傳統的人本反教人士的信仰之爭，反而變得次要了。而實際上傳統的人本反教思想，在網上也已經明顯不再有曾經有過的影響， 比如方舟子的反教文帖，不但為基督徒的“駁方集”大做貢獻，而且甚至屢被持無神論信仰的網友批駁嘲諷，尤其在國內的網上更是如此。他們似乎真的已經完成了其歷史使命。“沉舟側畔千帆過”，而“正統與異端”的神學之爭，則變成基督教信仰網站、論壇的新熱點。 與此同時，（2000年前後），在中國大陸的網路上，一批年輕的認同基督信仰的學者（筆者稱之為“基督化學者”）悄然異軍突起，他們的文帖在網上越來越多地流傳。“基督化學者”在中文網路上頗為活躍地介入，無疑為已經是中文網熱點的信仰話題，引入一個新的維度。如果說劉小楓他們那一批“文化基督徒”，在1980至1990年代通過一批學術叢書和《讀書》雜誌等等，在大陸思想界、學術界產生了比較深刻的影響，並成為獨樹一幟的學派和獨特的現象，那麼今天中文網上的這一批“基督化學者”，很可能、（甚至已經）通過網路為主要媒介，在年輕的知識分子中、在文化界、思想界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作者為網絡基督使團（CCIM）同工，現於美國亞歷桑那州工作。本文作者將另有一篇文章介紹現有的基督教中文網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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