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問安在

--從孔子和老子的思想看中國文化中神的啟示

          王人義

  通過一輩子的追求,孔子驚訝地發現,在世界上竟找不到一個至善者,一個可稱為大人的人。

一、面對現實或是逃避

  中華民族雖然地大物博,但也人口眾多,因此世世代代都有一定的生存危?,這種生存危機強迫中華民族要麼是面對現實,要麼是逃避現實。面對現實,尋求自我的超越,使自己的生命與未知的存在聯繫在一起;逃避面實,則在自我的迷信之中尋找安慰,在宗教的感動中安然順命地虛度人生。這兩者的追求結果都與宗教有關。

  中國本土宗教--道教的興起,是在漢朝黃巾起義以後。雖然道教與道家思想有著不可否認的聯繫,但道教的信仰核心卻悖逆了道家思想對“天”的認識,以人有限的思想賦予“天”一個有形有肉的身軀,然後又在深山老林之中把他束之高閣。是故,幾千年來,“修道成仙”在一般中國人的觀念之中,仍然可望而不可求,誰也沒有去過神仙那裡,也沒有人從神仙那裡而來,向人們宣告過成仙的經歷和感受,所以它也只好在深山老林之中,去迎合老百姓“敬而遠之”的心理,並且在這樣的深藏不露之中,渲染它的神秘。

  佛教在中國在很多場合被稱釋學,即釋迦牟尼的哲學。這樣對佛教的定義實際更深刻了一層,因為釋學的根本是人在人生哲學的研究當中,對世界的認識產生了一個飛躍,從人的有限性看到了另一種生命存在的超然性,以及人在自己的有限性之中對超然生命的追求。

  中國儒家和道家思想與釋家哲學有異曲同工之妙,但在天道觀念的形成和發展之上,儒家則更理性、慎重地發展了這一認識,体現了中華民族的祖先在文化的形成與發展之上一種務實的態度,一種客觀的論事方法。

  二、周和周前之有神文化

  中國周朝之前的民俗文化,是周以後春秋戰國興起的百家爭鳴的文化前驅,為其之後的文化發展奠定了基礎。而《詩經》又是那一時代文化的代表。從《詩經》向我們傳遞的信息之中,我們可以肯定,中國周以前的人,對“天”即上帝,已經有了一個非常清晰的觀念。他們至少對上帝有以下幾點認識:

  1.“天”是浩大的上帝

  《詩經》有云:

  父兮生我

  母兮鞠我

  ……

  欲報之德

  昊天罔極

  意思是說,上天呵,你是我的父母,你是多麼的浩大呵!

  2.“天”是創造一切的上帝

  天生烝民

  有物有則

  民之秉彝

  好是懿德

  意思是說,天賜萬民生命,又授律法,凡能謹守遵行的,就是有德之人。

  3.“天”是管理一切,高於人類的上帝

  蕩蕩上帝

  下民之辟

  疾威上帝

  其命多辟

  意思是說,上帝廣大,無所不在,治理著下面的子民,令人敬畏的上帝呵,你的旨意難以測透。

三、孔子思想中的有神觀

  中國大陸在過去幾十年對儒學的研究,總是禁錮在唯物主義的認識論之中,這樣就扭曲了儒家思想,特別是孔子本人思想的內涵。孔子以前和孔子以後的文化基礎根本沒有唯物主義的土壤,他嚴密的理性思維也不是唯物主義的必然証據。

  孔子在他有限的言論之中,不乏他自己對“天”的認識的表述。他說:“獲罪於天無所禱也。”

  這就表明他認識的天是一個有意識的天,是可以主宰人事的。人如果得罪了天,對天祈禱也沒有用了,因為“天”就不聽這人的禱告了。

  孔子又說:“五十而知天命。”

  孔子在自己的生命的成長過程之中,領悟到“天”是有意志的天,天賦予存在以規律,而這些規律又有其必然性和不可逆轉性。這些都是人不可左右的。

  孔子還說:“天生德於予。”

  天是有道德有德行的天,因為他有如此之德,所以他可以把這種德賜給他的民。孔子公開承認這一點。  孔子認為“天”以意識掌管著宇宙萬物。他說:“天何言哉,四時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天”雖然沒有任何的言語,但因為他是有意識的,有自我意志的,有規律的,所以,他雖不言語,四時、百物在他意識的掌管之下,悄然而生。所以,孔子不否認上帝的存在。不僅不否認,而且是把世界一切的運行與發生,都看作是上帝的掌管。

  不過,雖然孔子有這種肯定,但人的生命的局限性使他對上帝的認知,最終停留在感性認識的角度,因為他從來沒有見過上帝,上帝也沒有向他顯現過。所以這位中國的大智者聖人在他並不知道的事情上採取了明哲保身的立場。他因知道這位上帝是存在的而對上帝存有敬意,同時又因為沒有和這位上帝有個人的接觸而寧願保持適當的距離,免得自己因對“天”的無知而得罪“天”。所以他始終對上帝採取敬而遠之的立場。

四、老子思想中的有神觀

  如果說老子力求在他自己所設立的中庸思想中,通過中庸路線折中地表達他的思想的話,老子則是一針見血地表達出他對宇宙的看法。

  老子毫不猶豫地表示神是存在的。他說:“有物混成,先天地而生,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強為之名為大。”字裡行間和聖經開篇《創世記》第一章第一節有異曲同工之妙。老子的存在局限性和孔子是一樣的,他也不認識這位上帝,上帝也沒有向他顯現,所以,他不知其名。他毫不猶豫地表白了這一點,表達了中國古代哲人思想認識的客觀性。他不知這位宇宙創造者的名字,不過根據中國文化的傳統,人的“名”是父母給的或者是自己起的,可是“字”或“號”可以是別人封的,老子以“道”這個含糊的字眼來稱謂上帝,的確表達了他對上帝認識的有限性。他毫不迴避這一點,可謂民族文化中的大智者。

  他肯定上帝是存在的,同時也肯定萬物都藉上帝而生。他說:“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這近乎是聖經《創世記》第一至第三章的濃縮。

  他肯定上帝是美好的,是一切良善之源泉。他說:“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神得一以靈,谷得一以盈,萬物得一以生,王侯得一以為天下正。”

  道家思想的定名在於老子對“道”的推崇。老子說:“大道氾兮,其可左右。萬物恃之而生而不辭,功成不名有,衣養萬物而不為主。”刻化出上帝的全能和其超越性的本質。

  由上亦可見,孔子和老子對“天”的認識,源於上帝在自然之中向人的啟示。人不能認識上帝,這是客觀事實,因為人的有限性,決定了人與無限的上帝之間有不可超越的距離。是故上帝進入人的有限之中彰顯自己的存在就頗在情理之中。

五、追求之中的中庸之道

  中國文化雖然受到來自於本土的道家思想和來自於印度的釋家思想的影響,但佔文化主導地位的仍是儒家思想。儒家思想的中庸之道為中華民族世世代代所推崇,形成了中華民族特有的思維方式和處世態度。

  孔子對“天”(上帝)的存在是沒有懷疑的,在人有限的生命之中,他也深感人生命的短暫,“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既表達了他對生命的感嘆,也表達了他對世界本質的理解。人在一個不可逆轉的律之中,人只有去接近這位未知的“天”(上帝),才可能回歸人的本源。孔子注重與這位未知上帝的溝通,他以祈禱來與上帝建立聯繫。當他在病中,他的門徒來看望他,要為他祈禱時,孔子說:“丘禱之久矣!”他知道人犯罪會得罪“天”,不能與“天”建立起正常的聯繫,所以他感嘆,“獲罪於天,無所禱也。”“天”在孔子的觀念之中不是一個抽象概念,而是實實在在的一種存在。

  孔子在治學上是嚴謹的,他不以自己的不知為知。他雖然通過宇宙萬物,在一定程度上認知了這位萬能的神,但終因並沒有真正見過神,而在與神的關係上採取了“中庸”的態度,使自己在並不完全明了的事情上仍處之泰然。出於對神的敬畏,他不得不採取兩全之策,萬一獲罪於天,他知道有“無所禱”的可怕後果,所以在實際生活之中,他採取了“務民之義,敬鬼神而遠之,可謂知矣”的明哲保身的態度。

  不過孔子並沒有停留在因不知神而採取的被動態度上,相反,他相信神是至善的,希望通過對人良善的塑造與陶冶,使人實現生命的昇華,以認知神。所以孔子說:“命謂天命,人性至善,故踐形而可盡性,下學而上達,盡人事而可知天命。”他肯定人內在有從神而來的良善,人通過良善的追求就可以上達到對神的認知。

  然而認知神不是儒家思想的終極追求,孔子希望達到的境界是與日月並存,與神的聯合。所以他又說:“大人者,與天地合其德,與日月合其明,與四時合其序,與鬼神合其吉兇,先天而天弗違,後天而奉天時,天且弗違,而況於人乎?而況於鬼乎?(乾卦.文言)孟子更在他的著作之中以“與日月參”,表達了人與日月並存不朽的美好盼望。

六、人文的局限和唯一途徑

  理想是建立在可追求的盼望之上的。根據孔子“性善論”的觀點,人人都可以成聖。可是通過一輩子的追求,孔子驚訝地發現,在世界上竟找不到一個至善者,一個可稱為大人的人。孔子說:“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也。”世人對色情之事趨之若騖,而對良好德行矢志追求的人,孔子卻一輩子都沒有見到。

  孔子一輩子致力於人性的教化和培養,最終發現了人的有限性,人只能在自然的啟示之中認知神的存在,但人的有限性使人不能成為至善,以致於不能最終與神聯合。孔子把人不能成為至善歸罪於人對世事追求,而我認為基督耶穌引出“罪”的觀念,更能一針見血地指出人與唯一真神永遠隔絕的真正原因所在。罪就是人明知有神而不去追求神,罪就是明知神是良善而不去追求良善,罪就是人明知好色是可恥的卻幾千年來前仆後繼地追求……

  人在成聖的道路之上是自己把自己的路走死了,人實在無法在人有限的能力之中,採取可行的方法達到自救,人唯一可以盼望的,是神的良善--神出於對自己所創造的人的責任和親愛,把自己顯現在人之中,讓一切相信和依靠他的人因他的愛而得以回到他的身邊。人無法自我除罪,但上帝即是主宰者,只要他願意就凡事都能。他能夠以自己的能力為人除罪,使人以潔淨無罪的心靈與他聯合。

  這也是中國文化給我們的啟示。因為我們既相信天上的真神是良善和全能的,是賜予我們生命和道德的,就應當相信他同樣會走進我們的世界,把有關他自己的信息告訴我們,以他的能力解除罪對我們的捆綁,帶領我們回到我們的本源,回到真神的身邊。

  如果我們相信這位神是宇宙的創造者,世界的維護者,我們同樣也不要把這位真神局限在我們有限的文化範圍之內,來限制他的全知與全能。他在任何一個文化和民族之中顯現他自己,都是他的美意,並不要我們受造之物的認可和同意。如果我們肯定他是從天而來,我們就要相信他,依靠他,因為那是唯一可行的走近真神的道路。因為我們的先祖,孔子所感嘆的局限,我們同樣也無法超越。但藉著神的兒子,這一切都超越了。因為耶穌基督說:

  “我就是生命。”

  “我就是道路。”

  “我是生命的糧。”

  走進他就走進了永恆的生命,走進他就走進通往永生的道路,走進他就得到生命之糧,在永生之中成為豐富。□

  作者現居加拿大,從事福音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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