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結束了

　　爸爸媽媽很高興，倒不主要是為了這趟旅行，而是看丈夫那熱心鼓動的樣子。好幾天前，他就跑來向爸爸媽媽報告：每年在洛克菲勒中心都會放置一棵巨大的聖誕樹。今年的聖誕樹已經在俄亥俄州找到了，而且已用專机運到了紐約城，一定要帶你們去看看。

　　出發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孩子們都興奮極了，一上路就大聲唱歌，笑著，鬧著。

　　如果不是為了爸爸媽媽和孩子們，我自己是極不願進城的。一想起路上幾乎永遠在阻塞的交通，和城裡紛亂的街道，心中就緊張。平常很少進城，有一次朋友約我們去格林威治區喝咖啡，也因為女兒妞妞尿了褲子，結果抱著孩子滿街找兒童服裝店，又是一次慌亂焦急讓人哭笑不得的記憶。

　　在車上，我默默禱告了一會兒，孩子們大唱了一會兒歌也都累了，在車上睡著了。車漸漸進入市區。

　　天氣很冷，往日熱騰騰的霧氣都沉靜下來，空氣的能見度很好，城市的燈光透亮。因為過節，路旁挂起了很漂亮的彩燈，各種裝飾好的聖誕樹也隨處可見。

　　曼哈頓是一個安在水中的城區，城市的燈光映在水中。城裡最高的大樓的頂端都裝飾上了彩燈，從遠處就能望見。還有連通到別區的幾個大橋的輪廓，也被橋上的燈光勾畫出來，使這個城市顯得分外美麗。

　　我們是從隧道進城的，城裡依然是人很多。雖然已是晚上10點多了，街上還到處都是行人。劇院剛散場的人潮、路邊等車的人們，和匆匆疾走的人們，所有的人似乎都被節日的氣氛鼓舞著。

　　到處都是燈，裝飾各種各樣的形式。街道兩邊的每一棵樹上也都是燈。我們的車在縱橫的街道上轉著，找那棵聖誕樹。

　　在鬧市區，一個巨大的廣告牌，幾乎有一幢樓那麼大，上面醒目地寫著幾個大字，“戰爭結束了（War is over）”。下面一行小字：“只要你願意（if you want）”。

　　車從這裡經過，也就是幾秒鐘的時間。這個巨幅的廣告卻撲面而來，直打入心。腦海中浮現起在戰爭剛結束時，人們歡天喜地奔走的情景。“戰爭結束了！”“戰爭結束了！”這對飽受戰爭創傷的人們，飽經戰火蹂躪的土地，是一個多麼巨大的安慰，多麼佳美的訊息。

　　終於找到了洛克菲勒中心那棵最大的聖誕樹，來觀看聖誕樹的人把廣場都擠滿了。廣場中心的溜冰場上有許多人在翩翩起舞。

　　樹上挂滿了裝飾的彩燈，高高地矗立著，那份巨大和恢宏是筆所無法描述的。遠遠地望著它，我想，就像紐約這個城市，它的巨大和恢宏也是無法寫出來的。

　　天開始飄雪花，落在聖誕樹上，落在溜冰場上，落在人們身上。

　　當那和平的君王來臨時，戰爭就結束了。而平安就是這樣臨到我們的－－只要你願意。□

　　作者來自北京，現在美國紐約州立大學石溪分校讀高能物理研究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