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同蘇
| 陽光擠著海水。小系島在蒸騰的水氣中懸浮飄渺，彷彿是一個不真實的存在，在似真似幻的夢境里飄流。 上島的路只有一條。一條長臥的銅橋。沿著海邊的公路尋找這條登島之橋，海水在樹木和房屋的間隙時隱時現。忽然，有兩座門狀的鋼架自樹林和頂端鑽出，隨著汽車的前進而在樹上滑動。待車駛到空曠處，這高聳的鋼架和長龍似的橋身才完全展示在海面之上。這鋼架是橋的脊骨，支撐著橋的整個身体。這錚錚鐵骨自雲端直下海底的沙岩。在空蕩的藍天襯托下，鋼架顯得沉實。白雲在鋼架邊飄過，鋼架卻安然不動。粗大的鐵纜由鋼架的頂端弧形地滑下，像筋腱一般將橋的骨肉連接緊鎖。駛上橋身，橋面平坦寬闊，兩邊鋼架縱橫。空中海風強勁，海底暗流湍急，鐵橋卻平穩地托著過往的車輛。登島回望，見忙碌的車輛如幾股水流，從橋上淌過。 橋樑的功用就是溝通兩岸。只是因為有了橋樑，陸與陸才能會面，岸和岸方可交流。然而，溝通的代價就是橋樑必須俯伏在兩岸之間。岸和岸是踏著橋樑的身軀才得以會面。高大橋樑的使命卻是謙卑地伏在人的腳下。正是在這低下的俯伏之中，它的高大存在才最後地實現。 上帝的兒子說他自己是道路。由于這條道路是進入天國之路，不免使人盡往孤高的方面去想。然而，路是人走的，由此，路絕不會特立獨處，而總是與路人同在同行。路總在人的腳下。即使路將人引領到遠遠高于人之處，路還是要先俯伏在人的面前。這是路和橋的相通之處。這也是看高不看低的眼睛所看不到的真正高處。 耶穌的偉大是卑微里的偉大。要尋找耶穌，要到客店之外，貧窮木匠的家里，低賤的漁夫和稅吏中間，釘死罪犯的十字架之上去找。只有在卑微里，才能夠追隨耶穌的偉大。這是由耶穌的生命所顯現而現今被許多人所忘記的偉大的生命真理。□ 作者現在康州，牧養一教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