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 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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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過了大約十秒鐘，我父親同樣地又握了一次我的手。我的眼淚差點兒就下來了。 不知為不知我的太太與兒子大約是在七年前開始去教會並很快信了主的， 我則經歷了七年漫長的思想爭鬥才走上了信主的道路。所以連我自己在半夜睡不著的時候也不禁要問是什麼使我信了主的呢？或許問題也可以這樣問﹕為什麼我過去信不了主呢？答案好像挺簡單﹕第一、不信上帝的存在，第二、沒這個需要。具体地說，“不信”是因為以前沒有人能向我證明上帝的存在與不存在。我是聽過很多的見證。但總覺得見證或是以理性或學術都可以做出很好的解釋，或是這些由於許多見證中的故事具有偶然性及不可重複性，使其結論在科學上不大足以服人；沒有需要則是由於我自信自己的生活信仰不錯，明白自己為什麼活著，掙錢不多但生活上挺充實，事業上無大建樹但也無大風浪。 自從在太太和孩子的強力推促下，常常參加查經班和團契活動後，我開始讀聖經、和他人對話。我從未認為自己是個無神論者，因為不知者為不知，而不應將不知說成為不存在。而我的第一個問題，即上帝存在不存在的問題，對我來說確是一個很大的坎兒。其實，這個問題早在兩年前，我們教會的牧師就給了我個很好的解釋。神不是物質的，所以用物質的方法去證明他的存在，是沒有道理和不可能的。要找他，要用心靈，而且只要去找，就一定會找到。他又說方法很簡單，誠心地和神說說話，求他向你顯現他的存在就行了。我想這與俗說的“心誠則靈”是不一樣的。心誠則靈是指先承認一個事物是對的，然後再去證明它是對的，這聽上去有點兒好笑。但這位牧師的方法則允許你，在開始與神談話（祈禱）的時候持懷疑態度，唯一的條件是你真心想知道神到底存在與否。 兩次握我手我是直到前年十月才下了決心試上一試。我父親九年前得了老年痴呆症，去年六月病情加重再次住進了醫院，而且大夫講他出院的可能性很小了。九月底我和太太回國。我太太希望能使我父親在離世前歸向主。我對這個想法有些不以為然，因為當時我父親基本上已不認得任何人了，幾乎不能動，根本不能說話。 即使他心裡明白，可是他1938年入的共產黨，雖然在文革中挨了不少整，使他這個“鐵桿兒”生了不少銹，可真要說服他歸到基督耶穌的名下，大概與“天方夜譚”也差不多了。好在有一句“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頂著，如果沒成，太太肯定也怨不到我了。 回去後我們天天到醫院看望父親並陪著他。但十幾天中，除了有兩三次他好像認出了我這個從遠方回來的兒子外，對太太她們的談話、讀經、祈禱什麼的，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大家使用了諸如眨眼，出聲，握手等各種辦法（即要他用其中的任何一個動作，表示他接受），最後連我太太都快絕望了，因為聽看護父親的私人護士說，他已經不會主動地眨眨眼睛，或握握人的手了，也很長時間不會流眼淚了。 面對這種局面，臨回美的前一天晚上，我太太堅持說，我自己應當向神禱告，因為這是我的父親。沒有辦法，我只好硬著頭皮和神談了第一次話，表示如果這次父親真能向我們明確的表明歸向主，我願意認真的考慮一下神的這個問題。誰知第二天我們去醫院的時候，真的發生了我想像不到的事情。 那天在醫院，我太太她們不停地為父親禱告。但和平常一樣，父親什麼反應也沒有。我太太就說你自己做個禱告吧。我想大家是為了我的父親而來，做兒子的為了父親就做一次“傻”事兒吧。所以我就握著我父親的手閉上眼睛開始在心裡說：“親愛的上帝，如果你那麼的能耐，怎麼這回就弄不明白了？我們回來這麼多天，就是為了此事。怎麼著也應想法讓我父親給我們個明白的答覆吧。” 剛想到這兒，我父親就非常清楚而緩慢地握了一下我的手。說來丟人，我腦袋“嗡”的一下，人差點兒就昏了過去（這種情形我以前只經歷過一次。當年在研究生院我學英語只靠看，到了考托福時，遇上聽力部份，腦袋就如此的嗡過，結果當時是一道題也沒聽懂，答案全是楞猜的）。 我太太當時就發現我的神情不對，立刻問我怎麼了。我說﹕“這可神了……”可我馬上又恢復了“理智”，我想這一定是巧合，一定是。一次不能算數，除非他再握一次！ 我心裡雖然對這樣的“耍賴”，有些過意不去，但若要我就此就認為這是神給我的回答，並承認我父親已歸向了神，也有一點兒牽強。誰知剛過了大約十秒鐘，我父親同樣地又握了一次我的手。我的眼淚差點兒就下來了。就是在今天，當我回憶起那次的經歷，我仍舊會處在Shock（震驚）的狀態中。簡直是不可思議。對於我來說，這件事兒純係偶然和巧合的可能性是有的，但我心裡也明白，這種可能性恐怕連統計學上的小概率事件都算不上。 那天臨走我們向父親做了最後一次道別，我們都很清楚這是最後一次見面了。 這時好像只震盪我一次還不夠勁兒似的，另一件事兒又發生了，我太太突然發現我父親流了眼淚。 要知道他可是很久以前就不會流眼淚了……我只看見了一滴，我太太說是兩滴，她擦去了一滴。很奇怪，當我真的離開父親病房的時候，我心裡很平靜，好像有一種感覺在告訴我，“親愛的上帝”最終還是把一切弄明白了。 取誰又捨誰關於我信主的第二個問題，即有無必要信主，其解決是從讀聖經開始的。我以前沒有系統地讀過聖經，只是從教會朋友的談話，以及不信主者的著作人評論中，而對聖經有些了解。 可我卻愛對聖經及神學說三道四，橫加指責，自以為是。有一次在與一位長者爭論聖經問題的時候，他的一句“你讀過多少聖經”，讓我立刻啞口無言。是呀，對自己讀都沒真讀過的就加以批評是蠢了些。 為了證明自己觀點的正確，我決心用些時間來認真讀一讀聖經。誰知這一讀就麻煩了，不光沒能發現自己的正確，反而讀的越多，就越發覺聖經道理之浩瀚，哲理之嚴謹，信念之正確，論述之淺顯。在我一生讀過的書中，論及人生、社會、世界、未來，無書可出其右。 的確如有些人所說的那樣，很難相信聖經乃是出自人手。 我有時會想一些問題，尤其是當我面對生活中的“難唱曲兒”的時候。比如﹕我的生活真的是很好，很充實嗎？ 我到底有沒有罪？ 我的明天是什麼呢？我的家，我的孩子的明天又是什麼呢？這些問題有時會使我心驚膽顫，睡不好覺，因為我發現我並不真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各種主義有各種主義的解釋，各類教派有各類教派的信條，但讀了聖經以後，覺得聖經上的解釋和道理，是至今為止最讓我信服的。 無論是誰，無論在外人看來他的物質生活有多麼的美滿，他的事業有多麼的成功，只要他對“為什麼活著”有疑問，他一定有空虛和不滿足的時候。以前我在中國，受老爸共產主義思想的薰陶，學雷鋒精神，是為了“人民的利益”和“社會的進步”而活著，結果到頭來四處碰壁。後來就只好為了“能在科學上做點兒事”活著。 出了國之後也是如此。結果發現連養家糊口也成了問題，只好改到電腦專業上。現在家是可以養活了，可對為什麼養家就糊裡糊塗的了。終於活回到了只為錢和下一代，以及為了活著而活著的地步。看來這共產主義口號式的，和資本主義唯利是圖式的，都不那麼好用。 聖經是怎麼說的呢？人活著是為了建設“神的國”，使進去的每一個人都變得更美好並得著不朽的生命，這不是很崇高嗎？還有，聖經說人活著是為了“服事”別人的，從小小的信徒，到信徒們的頭耶穌，都是服事人的。世界上‘誰為大、誰就要作你們的佣人’。整個一個“為人民服務”的理念。這與現在中國流行的“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和一切向“錢”看的觀念不是有天壤之別嗎？中國有句俗話，叫貨比貨得扔，很有些道理。聖經講的到底是什麼，讀讀即知。 取誰捨誰，再容易不過了。 天天不向上我小時候學過一條座右銘：叫“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深覺有理。你想，人要今天比昨天好，明天比今天好，久而久之，那還了得？可真正做起來，尤其是對自己，難處多多。不要說懶勁兒一來不好好學習，即使是好好學了習，天天還是上不去。比如我平常就喜歡開快車，太太天天批評，我也天天自我檢查，而且每天上班時太太一定會囑咐“你小心了”。可一上 路，見空兒不鑽心裡別提多難受了，積習難改呀。當然有些習慣在努力之下還是有改的可能的，可人有更多的東西，自己是根本無能為力的。如私慾、貪慾和其他使人犯罪的慾望。 基督教把這些缺點、毛病叫做‘罪’，承認人是墮落的。我看世上還沒有誰敢說自己是無罪的，除非是睜著眼睛說瞎話，或從不認為我上面所說的那幾條罪有什麼不好的人。 而且更重要的是，世上沒有人只靠自己就能克服掉這些罪的。聖經對罪論述得極多，神不光論述了罪的起源並赦免信他的人的罪，而且告訴了人們與這些罪“爭鬥”的道路和辦法，教導和幫助人如何以後不犯罪並最後“成聖”，這就是耶穌背十字架為我們而死及我們復活的意義。只要耐心觀察一下教會中的人，理解聖經中“鹽”和“光”的意義，誰都不難得出基督教對於罪是很有辦法的結論。基督教為我們真正能夠“天天向上”，提供了唯一可行的道路，而聖經是這條道路的指南。 說到擔心自己的明天，自從來到美國後，我深深的体會到了做一個男人，一個“當家人”的苦。全家的何去何從都取決於你，社會的現實會逼著你做許多自己不想做的事。我是一個不喜歡依靠別人的人，可獨立也真有苦得讓我落淚的時候。我要為我的家憂慮，我要為我的孩子憂慮，我要為我的工作憂慮，我要為我的明天憂慮，我真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尤其是像現在經濟落入低潮的時候。 當我在有困難的時候，我心裡多希望能有個堅實的“靠山”靠上一靠。 以前我常常會很羨慕教會的朋友們，他們活得可比我簡單和輕鬆多了。為什麼呢？正如聖經所說的那樣，就因為他們是神的兒女，他們有一個“阿爸父”做他們的靠山。所以他們即使遇到難處，他們也不為明天憂慮，因為他們知道他們的明天在誰掌管之下。後來，當我終於成了神的“兒子”，並開始領會不為明天憂慮的真意的時候，心裡面也真是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還有一個要緊的問題：我們已經經歷了許多的社會制度，如奴隸制度，封建制度，社會主義制度，及資本主義制度。不論什麼制度，都充滿了爾虞我詐，相互爭鬥，不盡的戰爭與水火。都是為了什麼呢？說到底，就是人的利益之爭。想想小到每天班兒上，公司裡人們的爭鬥，大到國會議員們的爭吵，種族之間的傾軋，國與國之間的較量甚至戰爭，就是為了自己的或自己團体的利益。 我覺得沒有什麼主義、哲學思想或社會制度能夠解決這個問題，因為它們無法根本消除人的利益衝突。蘇聯的社會主義沒能，中國的社會主義沒能，美國的資本主義也不能。共產主義就是在物質極大豐富之後也不能，因那時人的利益還在，私心和貪慾還在，而人在名譽、各種慾望等方面的衝突並不會因物質的豐富就消失了。我覺得唯一能讓這種利益衝突消失的，就是愛和救贖。而這兩件正是基督教核心。因此可以說基督教和聖經是人類最好的出路。 當然，我現在對聖經和基督教的理解用“九牛一毛”來形容可能還有過之。而且在不少方面，我還是有疑問的，更不要說真正“活”出基督的樣兒來還差多遠。但我相信，隨著我對神的信心，對聖經道理的理解的不斷增加，我將會成為一個更好的我，我將有一個更美好、更充實的生活，我將會感到社會生活中更大的自由。我和我的家將會有一個更確實、更令人嚮往的未來。□ 作者來自中國，現住美國華盛頓。 |